猎云网5月20日报道(编辑:名扬)
摘要:2012年夏天,欧洲发行量最大的报纸——德国《图片报》总编Kai Diekmann,前去硅谷探险。他希望在这个世界科技革命的策源地,通过近距离观察科技革新来寻求解决传统报业危机的良方。快一年了,这位光鲜的欧洲报人,变身成了不修边幅、胡子拉碴的硅谷Nerd。
加州初春凉爽的清晨,Kai Diekmann开着红色现代驶过他所住的帕罗阿托(Palo Alto)某街区小道,膝上放着他的 iPhone。车窗外一栋栋别墅闪过:拉里·佩奇(Larry Page)显然在改造自己的宅子,台阶前工人忙忙碌碌,还设有一个小型的流动厕所间。苹果已故创始人史蒂夫·乔布斯(Steve Jobs)住宅前,依然能看到人们留下的悼念花束。Kai Diekmann 要赶往旧金山第43街区的泛美金字塔大厦,在这座旧金山最高的建筑里,他将参加一场商务会谈。iPhone 震动后,他立刻做出了反应。
点开免提。听起来很遥远的女声从话筒中传来问句:“Kai,方便接听么?”
就这样,Diekmann和远在德国柏林施普林格大厦(施普林格出版社就是《图片报》的出版方)的同事们开始电话会议。“早上好,Alfred。早上好,Manfred。”和他讲话的Alfred Draxler 是《图片报》执行总编,Manfred Hart 则是图片报在线网(bild.de)的总编。他们这次电话会议的议题是:如何报道离任的总统伍尔夫?
大约1年前,克里斯蒂安·伍尔夫因丑闻辞去联邦德国总统职务。伍尔夫的辞职和《图片报》及其编辑部息息相关。甚至可以说,整场事件的起点就是伍尔夫给Diekmann 打电话,留了段语音留言,威胁《图片报》不要继续对他的揭露。《图片报》曝光了伍尔夫的留言。(译者注:进退失据、背上“打压媒体自由”骂名的总统伍尔夫最终不得不辞职下台。后来调查表明,伍尔夫只有600欧元的财产来源不明。)Diekmann的手机,曾一度是德国媒体的焦点。Diekmann对着电话说:“Alfred,大点声,我听不见。”
《图片报》将如何报道伍尔夫辞职一周年呢?Diekmann指示,一定要大张旗鼓地报道。要做两个整版,全面回顾揭露,所有细节都不放过。伍尔夫的谋士、他的妻子、他家的度假别墅……
电话会议结束。点击挂断按钮,Diekmann切断了与旧世界的联系。而旧金山的天际线已经浮现在眼前。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,会不会让他感到格外吃力?一面是远在欧洲的编辑部,一面是属于乔布斯和佩奇的硅谷新世界。
Diekmann 落下车窗,让晨风吹入。之后回答到:“硅谷离华盛顿也很远。”
Kai Diekmann现年48岁。去年9月来到硅谷。这看起来改变了他的人生。作为欧洲最大报纸的总编,以前的他习惯用记者的眼光观察全世界。他位居高位,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,他的地位也在下滑。过去10年间,《图片报》发行量下降了150万份,他却对此束手无策。人们只是不愿意花钱买报纸了。Diekmann成了“纸老虎”。
纸老虎倍感威胁。报业巨头最大的危险不再是来自上层的压制,而是受众群体对他们的抛弃。报纸的敌人生活在硅谷,那里的创业者蹲在车库里思考如何改变世界。他们更中意移动数码设备(智能手机等),正是这些发明让世界变得更实时,更酷,价格也更便宜。
硅谷人不再掏钱买纸质的产品,不管上面写着什么样的思想、观点、分析。他们更愿意通过网络获取、传播消息。车库创业者眼中,纸质的世界一文不值。纸老虎最怕的就是这个。
于是,Kai Diekmann 决定前去硅谷,近距离观察攻击他领地的是些什么人。硅谷探险考察为期1年,不久后他将以全新的面貌返回欧洲。
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施普林格大楼(《图片报》总部),以前的同事一定认不出他了。以前的他是典型的欧洲上流报人形象。蓝色衬衫、红色领带、铮亮的皮鞋,头发油光发亮,从前向后打理得一丝不乱,就像粘上去的一样。
现在,他的头发剪短了,就像因爱伤心分手的人一样。几天才会刮一次胡子。身上套着斯坦福大学标志的T恤,外面则是一件帽衫,脚上蹬着无带运动鞋。扔人堆里,一眼都找不见。
(在这个页面,只需拖动下方的倒三角符号向右,你就能看到Kail Diekmann 去硅谷前后的形象巨大变化:Diekmann 去硅谷前后的变化。)
“要来Twitter follow我一下呀!”,Diekmann 现在在Twitter有9000多关注者。
汽车在旧金山的高楼大厦间穿梭。Diekmann说:“其实,现在居然还有人买报纸,这已经是奇迹了。走出家门,去报亭买一份报纸,这是旧时代的习惯。”
十年之后,还有多少人会买《图片报》呢?
他说出一个数字。该数字渺小得令人震惊。但记者不能透漏。
如果被问道在硅谷做什么,Diekmann总是回答“当然是做记者啊”。但是“记者”这个词,可能已经与以前涵义不同。
2月中的周一,他曾参与陪同来自德国的商旅团参观斯坦福大学。德国经济部长罗斯勒周一搭乘专机抵达旧金山进行访问,数小时后就返回德国。除了陪同经济部长外,Diekmann当天还参加施普林格的一场商务会谈。
罗斯勒站在访问团的中间,疲惫的双腿来回替换。Diekmann 躲在在旁边折腾自己的 iPhone,阳光太亮,看不太清屏幕。他用手机对准罗斯勒。
早上接到罗斯勒之后,Diekmann 就掏出自己的 iPhone 忙活开了。仿佛这位经济部长是他手机的养料。先是拿 iPhone 拍了一些照片,之后开始折腾手机上的应用。Diekmann说:“Vine一发布我就开始用了!”
Vine 是Twitter 公司开发的一款短视频应用,用户可以拍摄最长六秒的短视频并分享。按着屏幕,六秒,一段视频就制造出来了,也许是精品,也许是垃圾。
Diekmann开始看刚才录下的视频。
Diekmann解释说:硅谷的精神就是“Find a new way to fuck up”。默多克开始上推后,也得不断为自己的失言道歉。
Diekmann站在罗斯勒的旁边,然而他的心思并不在此方。他戴着墨镜盯着手机屏幕,眼睛恨不得贴到屏幕上。他在发Vine视频,发推,查看邮件通知。他沉浸在社交网络的海洋里。他还玩 Facebook 和 LinkedIn,关注在硅谷发现的财经博客和投资博客。
Diekmann 在 Twitter 上直播罗斯勒的访问。他把照片分享到Twitter 上,写到“干得好,菲利普·罗斯勒!”施普林格出版社CEO曾豪言:“一个人拿着《图片报》上飞机,那他一定还会拿着《图片报》下飞机!”。不知道罗斯勒飞回德国的时候能拿点什么……
在斯坦福大学共进简单的午餐后,罗斯勒搭乘专机飞回幽暗的柏林。至少Diekmann是这么形容柏林的。
“总算结束了,我都烦得要自杀了。”Diekmann 如是说。
去年夏天来到硅谷几日之后,Diekmann就有了一个构想:做一个手表。一个融合了电话功能的智能手表。每个人都戴手表,现在只需要把电话功能融入进去。这真是典型的“硅谷思维”。想想吧,Diekmann 找到一个车库,然后把自己反锁进去,数周之后,车库的门打开了,Diekmann走出来,高举一只可以打电话的手表……
现在呢?已经有传言苹果正在开发智能手表。苹果比 Diekmann 先行一步。
他抬头望一眼太阳。“真的,我刚才真得差点开枪自杀了。”
他的头脑里不断产生新的想法。他认为应该做一款应用,只要拍下食物的照片,就能自动计算这餐饭总计多少卡路里。或者这样一种应用,只要人们走过一个地方,应用就可以提示他这里曾发生过什么。假设我路过波茨坦,应用就告诉我历史上东德曾在这里射杀试图逃亡的公民,或者腓特烈大帝长眠于此。最好设计一款能够在应用的流沙中提炼精华的应用,它可以告诉你,你的朋友们都在使用哪些应用,这些应用有哪些用途。
Diekmann 说:“给我看你手机上装得都有哪些应用,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”。
他手机上的应用摆满了7屏,总数约150款。有时候他下意识地用滑动这些花花绿绿的页面,就像观察宝石一下欣赏它们。
他用手机存储一切。他给自己的妻子打电话,显示的名字叫“Katja Kessler USA”,她也曾是《图片报》的编辑,随同一起前来硅谷,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住在几条街外的房子里。周五,Diekmann会从应用的世界里抽身而出,去陪妻子和孩子,周一他又重新回到应用的世界里。
一定程度上Diekmann和他的 iPhone,就像歌德笔下的巫师和他们的扫帚一样。他打开iPhone,查看发生了什么,然后用app们来处理事务。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弹跳,就跟跳舞一样。
“蛋疼啊!”Dielmann骂到。屋内信号不太好,因此他得打开房门去使用街上的电话。他就住在乔布斯故居不远的房子里,结果没想到这里的信号这么差。这座房子是施普林格出版社从一位印度人手中租下的。本来这个印度人想以650万美金出售来着,但显然没人愿意出这个价钱。
Diekmann和他的两位同事一起住在这里。一位是施普林格出版社的市场主管 Peter Würtenberger,另一位是施普林格的IT专家 Martin Sinner,这位专家说话声音很小,吃素。每天上午一位亚裔过来帮他们打扫厨卫。橱柜前是他们公用的工作台,摆放着几台iMac,台面下是互通的,凌乱放着他们不系带的宽松运动鞋,分不清哪一只是谁的,反正都一样。
Diekmann早上打开电脑,新旧两个世界便联通了起来,一个是他所来的那个世界,一个是他试图融入的世界。地板上放着塑料袋子,里面装着《图片报》60周年版,“Dieter Bohlen的歌声把昏迷的女孩唤醒”、“德甲重锤:屌爆了的第一个进球”。工作台上的电脑屏幕上,Diekmann打开邮箱界面,雪莉·桑德伯格(Facebook首席运营官)给他写了封邮件。
几周前这位 Facebook 首席运营官拜访了他的办公室,送给他一本亲笔签名的赠书,并且请他给出评价(桑德伯格此书张扬女权主义,在美国引起了很大争论)。也许在那一刻,Diekmann搞明白了,现在的人上飞机的时候会带什么。
现在的问题是,Diekmann终究还是要回德国。他要平衡上与下,不能干脆从原来的世界里消失。他依然要兼顾自己的工作,例如图片报在线刊出了一篇独家报道:前总统伍尔夫夫妇离婚。作者栏就写着:Kai Diekmann。这个署名传达的信息是:Diekmann并未远离德国报界,不要当他不存在了!就像德国著名主持人 Dieter Thomas Heck一样,虽然暂离电视界,但终究会在重要的时刻归来。
房子后面是Diekmann的卧室,家具都是从宜家买的。壁炉上方挂着大大的显示屏。罗斯勒乘坐专机返回柏林的时候,Diekmann和他的两位同事坐在白色的坐垫上听一个红头发年轻人讲话,屏幕和一台笔记本连接。这位年轻人是一位17岁的德国人,名叫 Catalin Voss,在斯坦福大学读计算机专业。他在向施普林格的人普及从互联网上搜集到的最新潮创意。这是每周一次的必备节目,目的是从这些网上的新思潮中寻找新商业模式。
也许Catalin Voss自己就是 Kai Diekmann 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好的创意。记者和 Voss 聊得时间越长,越觉得应该写写他的故事(比写 Diekmann 更有趣)。
Voss 出生在海德堡,生活在装满了警报器和机器人的房间(译注:工程师世家出身啊)。他12岁那年,苹果上线了 Appstore(2008年)。于是他写了一个应用,并且做了一个视频教程教其他开发者如何开发ios应用。这是德国区 appstore 里的第一个应用。
13岁他就开始给美国军方开发应用。
15岁那年,他给硅谷一家创业公司开发了一款应用,用户无需使用信用卡就能进行网上支付。开发要求的时间是8周,而他只用了4周就完成了。就是靠着这款应用,该创业公司获得了1600万美元融资。除了英文和德文外,Catalin Voss还会讲一点中文。
Catalin Voss 这样的天才,并非通过 Google 就能搜索得到。你需要亲自去寻找。施普林格的诸位就是在附近花园 Party 上遇到的Voss。
Voss 有一种特质,他是一个双手停不下来的人,总要去干点什么,不断前进。从他身上就能看出互联网人的特征:不安分、总在努力改变。
Voss说,自己连半张《图片报》都没看过,从小到大几乎没看过报纸。“报纸是垫屁股用的,不是拿在手里读的”。
Voss 同样为另一家机构提供建议,这家机构获得了斯坦福大批牛人的支持。他目前正在开发一款新的应用,一款有机会给网络世界带来一场小型革新的应用。记者不能透漏具体的细节,否则他的创意可能跟 Diekmann 的智能手表创意一样的下场。大概透漏一下,Voss正在开发一款能够让电脑识别人脸的应用。
不久前,施普林格诸人还见到了 Tinder 的开发团队。Tinder 是洛杉矶一个团队开发的快速约会应用。如果用户是要找女人约会,打开应用,会显示一些女生的图片,中意,向左滑动;不满意,则向右滑动。也许几分钟就能帮用户找到双方满意的约会匹配。按照 Sinner 的想法, Bild.de 也许可以采用这种创意,“图片在线报的 Dating 3.0”,大约就是这样的产品。
看起来,施普林格出版社正在向一家 Appstore 转型。要把一些在美国出现的精致的应用搬到德国来。施普林格一位董事曾在年会上大谈特谈什么“做高质量的报道”,但为了钱,图片报在线一直都靠美女图来吸引用户。
今年夏天,图片报在线(bild.de)开始收费尝试,这也就意味将会出现读者流失。为了挽留读者,施普林格会新开一个免费的网站,这个网站将来由自美国的 Doepfner 团队负责,采用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则:读者既是作者。读者在球场看球,就可以进行直播报道。一方面不用花什么钱,另一方面也减轻了编辑部的工作,同时也能给出版社带来收入。
在硅谷人看来,拥有大量用户、趣味性、速度和价格优势的媒体企业才有前途。最重要的是人才,是意识到这一变化的人才。
因为害怕迟到,Kai Diekmann开车飞驰在沙丘路上,几乎达到了限速上限。沙丘路是硅谷附近著名的街道,在丘陵和谷地之间延伸,一栋栋建筑和花园交错,像是一个大游乐场。这些建筑里有着全世界最著名的风险投资机构(VCs),也就是德国社民党领袖Franz Müntefering 嘴里所说的“蝗虫”。这些风投投资初创公司,靠他们未来的成功来获取利益,他们玩的是关于“可能性”的资本游戏。施普林格诸位拜访VC,就是为了获得一些关于投资方面的建议。
Diekmann 在 Greyock Partners 办公楼前停下车。格雷洛克是全球著名的风投,掌握着20亿美元风投资金,曾投资 Facebook、Instagram和LinkedIn。这里的人熟知互联网内情。
Diekmann 拿着他的黑皮笔记本下车。这是他身上所带的唯一纸质品。他把一些灵光闪现的思路记在这个本子上。翻开笔记本,上面写着一句话“如果别人吃了你的午餐,你就只剩后悔的份了!”,大大的感叹号。当被问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,Diekmann 解释到:“你必须在别人开始干之前就抓住机会”。
他快速地跑上台阶,却突然想起忘了带一本名为“Mauerbuch”的书了。该书由Diekmann出版,德国前总理施密特作序。每次会见重要客人,他都会送这本书作为礼物。忘带了,这可如何是好。
Diekmann,Würtenberger 和 Sinner坐在长椅上等待。一位金发女郎端来了罐装咖啡和瓶装可乐。Diekmann说,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。
他上一次面见风投的时候,端上的可是纸杯饮料,那待遇可不好,他们受到冷遇。那位先生见了他们一面却啥也没说。施普林格诸人听说过很多关于此人的负面传闻。据传他在无聊的会客期间会脱下自己的袜子修剪脚指甲。
45分钟后Diekmann一行人回到了停车场。这一次“蝗虫们”出人意料得友好。风投向他们打开了宝藏,展示了其投资组合,以及各公司的情况。最后还问他们:“你们对其中的哪些公司感兴趣?”
Diekmann,Würtenberger 和 Sinner大眼瞪小眼半天。他们毕竟要选择跟本公司核心业务相关的领域。毕竟不能像 Burda(一份时尚杂志)一样,去靠宠物食品来赚钱。最终三人统一意见,表示对一家在线生活服务项目、一家优惠券企业、一家房地产平台、一家汽车网站以及一家营销开发商还有一家家具饰品电商感兴趣。
“蝗虫”记录下这些公司,并且表示稍后联系。在风投眼里,几个无名之辈离开了。而在无名之辈们看来,他们又成长了一点。
然而 Kai Diekmann 并未获得解决报业危机的良方。他收集了诸多创意,却不知道其中哪个能成功点燃新的希望。他从欧洲的报界精英,变身成了硅谷的一个无名小卒。但是这个小卒,正在慢慢成长。
他开始安排晚餐。约了两位和在线广告领域有关的企业家吃饭。这家公司已经拿了数百万美金风投,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为啥能拿到这么多风投。Diekmann 显得有些困倦,似乎希望这一切赶快过去。毕竟不管谁刚跟“风投蝗虫们”聊过,几百万美元级别的生意都会变得渺小起来。他点了一瓶葡萄酒,几乎没有向客人发问,而是快速地讲起了自己的想法。然而这还不是高潮,高潮是,他最后站起身来,开始演讲。
他大声质问:美国人到底知不知道《图片报》意味着什么? 每天发行250万份,日均读者1200万!这一成绩连美国的报纸都做不到,对不对?语言像子弹一样从他的口中飞出,这一刻,他似乎又变身成了能够把德国总统拉下马的那位《图片报》总编,他又一次复述了整个故事,《图片报》是如何一步步深挖伍尔夫的丑闻,从伍尔夫在 Großburgwedel的别墅、到伍尔夫的Emir之旅、伍尔夫给他的语音留言、如何威胁他,以及伍尔夫最终黯然下台,新闻界大获全胜。
真是一场漫长的、充满激情的演说,纸媒的纸老虎为纸媒极力辩护。故事讲完后,Diekmann 跌坐回椅子上。两位美国企业家无语地望着他,这是他们所遗忘的,从过去世界而来的一场演说。Diekmann 不是在质问美国客人,而是在问自己,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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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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